第七章:在界限內生活
迷你裙、母親和穆斯林 一位生活在穆斯林土地上的基督徒女性
西方女性在穆斯林國家裡為個人自由的限制而掙扎。在許多傳統家庭和國家裡,女性從來不會獨自外出,也不會在沒有丈夫同意的情況下外出。
女性通常與自己的丈夫、親屬或是一個朋友出去。所以人們很少看到女性自己上街或獨自吃飯,除非她們正要去上班或去學校接孩子。在北非的一個城鎮裡,當地人注意到的跨文化婚姻不對頭的第一個標誌就是西方的妻子總是單獨出門,早晨和傍晚還在城裡閒逛。家庭不把她當作一個守信的妻子對待。當婚姻在妻子懷孕後變得更為穩定之後,她就不允許再像個觀光者那樣四處亂逛了。家庭會通過更多地限制她的活動適當地照顧她和她自己以及家庭的名譽。
一位住在馬來西亞的美籍亞洲女性說:「這對我來說一直有點難,因為我已經習慣了自由獨立。為了達到當地穆斯林的標準,我穿著比較保守。我不戴蒙頭巾,儘管人們覺得很奇怪。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意識到這點。我以前還做過其它奇怪的事情。我獨自去拜訪我的穆斯林朋友們。我的朋友曾跟我說:「你真是勇敢,自己獨自出門!」我還天真地回答說我不害怕因為耶穌和我同在。最近,一些在一個商場裡工作的女士們告訴我她們一直以為我還沒結婚,直到有一天我和丈夫一起去買東西她們才明白。我問她們為什麼時,她們說因為我自己溜躂的時候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
另一次,一位和我一起學駕駛的婦女得知我單獨上街買東西的時候很是吃驚。我問她一般會和誰一起去,她說和自己丈夫或者姐姐或者她母親。她從來沒自己單獨上過街。同一天,我去拜訪了兩位食品攤的女攤主。她們都感到很詫異,因為我丈夫竟然沒去接我回家。其中一位女攤主提出要送我到汽車站。我不想給她們添麻煩,所以就拒絕了她的幫助(後來我為此後悔不已)。我離開的時候,她們中的一個開玩笑說我像個單身女孩兒似的,她們倆人都告訴我要小心點。事後想來,我應該讓她們送我一程。她們關心我的名聲。
即使是單獨出門的女性也會不願在天黑後出去。這其中出於對名譽的考慮要多於對安全的擔心。然而,大多數東方人,無論男性還是女性,都不願自己單獨一個人。曬太陽浴的人們會在沙灘上聚成一群群的,留下大片的空地。人們結伴兒一起吃飯,一起上街購物,一起走。傳統家庭還經常睡在同一間屋子裡。獨自一人是某種孤獨的監禁,而關懷的社會不允許其發生。人們懷疑那是精神不健康的一種標誌。
正因如此,不斷向一位丈夫重複他妻子告訴你的事情是不明智的。在女性受虐待並且沒有法律保障的婚姻裡,女性常常借助狡詐和詭計以求情感上的慰籍。一個妻子受壓迫的結果是在婚姻關係中沒有互為最親密的朋友或共同繼承生命之恩典的感覺。有些女性保持一種嚴密保護的私生活,不與人分享對外人看來哪怕是關於她們家庭的最微不足道的信息。比方說,如果一位女性沒有離家出門或者拜訪家人或朋友的自由,她可能會請求准許去公共浴室。女人們一去就花三四個小時,利用這段時間看望朋友,放鬆一下。一旦獲準可以去公共浴室,她可能會順路到朋友家坐一會兒或者迅速地買點東西。如果,比如說,你在一個她本不該出現的地方看到她後,順嘴向另外一個人提起你在那兒碰見她,這麼一點點的評論就可能引起一個大問題以及她的自由的喪失。一個表面上極微小的議論會導致一個家庭內部的爭吵,甚至是離婚。最起碼,你會失去她對你的信任。
一位嫁給阿拉伯人的美國女性在街上與一些年輕的小伙子們發生了件不愉快的事。她沒跟自己的丈夫提這件事,不然他會覺得必須去找那些男孩子算賬以挽回名譽,而且他還會埋怨她不懂得如何在街上處理自己。第二天,她和丈夫在街上走,碰見了她的美國老闆。他開了個關於那個事件的玩笑,在他頭腦裡那件事根本就無足掛齒。可是夫婦倆回到家卻為此大吵了一架。
大部分穆斯林生活在從僅僅的不民主到恐怖體制之下(國家是你的敵人,警察也是你的敵人)的不同國家裡。信息是權力,因為信息可以被用來對你不利。人們互不信任,害怕敵人,所以任何信息都不會白白被給予出去的。孩子們被教導不與外人分享任何有關家庭生活的信息,也不可以信任警察。他們告訴警察的任何事都會家庭不利。外人需要經過長時間的聽的過程,因為我們不知道什麼是可以分享的。
當地人總是會留心言外之意,注意沒說出來的線索。沒人願意成為壞消息的信使,所以如果家庭成員生活在海外的話常常不被告知家人的噩耗。一個朋友在事發一年之後才得知她的哥哥在兩伊戰爭中犧牲了,因為她注意到在剛收到的照片裡每個人都帶著舉哀的標誌。當地人通知家屬一個近親去世了的時候,他們通常會告訴他們趕緊來因為那個人「病重」。我們就曾經有過令人沮喪的經歷,當我們依靠穆斯林家庭成員傳遞我們不能照計劃拜訪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把消息帶過去,因為「只有安拉知道未來怎樣。為什麼告訴他們可能不會發生的壞消息呢?」
何時我才能做我自己?我們盡力按照當地習俗生活的時候可能會很艱難。但是我相信有一個方法可以使這些局限轉化為屬靈的收益。通過自願地順從於穆斯林朋友們也同樣承受著的種種限制,基督徒就可以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了。西方女性很少可以真正與穆斯林朋友互通,或者理解她們的掙扎,是因為我們的生活是不同的。但我們可以選擇嘗試採用她們的觀點,在她們的世界裡生活。以盡可能多的方式支持穆斯林女性,在界限之間分享基督的生命。這對我來說,就是活出福音的意思,並且為人們留下一個可以被複製的信仰典範。
如果世俗女性和穆斯林女性可以放下個人的喜好,服從於她們並不同意的伊斯蘭習俗,基督徒女性也肯定可以為見證的緣故一樣做。基督放下他所有的榮耀成為我們中的一員,為要指示我們回到天父那裡去的路。我們也有一個機會,為基督的緣故放下自己。我們有一個機會來追隨那一位放下一切為使我們能得到他的話語的主的腳步。
學習以新的方式生活,就像所有新鮮事物一樣,在一開始的時候會不容易。起初,我發現自己很難在阿拉伯女人所要履行的角色之間轉換。有個很流行的笑話說一個阿拉伯妻子的願望是「下得廚房,上得廳堂,握緊鈔票,顛轉臥房」。在笑話中,男人希望妻子擁有所有這些品質,但卻都是在錯誤的房間裡!我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四分五裂的人,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也因為失去自發性而掙扎。一位現在正享受自己在安曼的生活的西方女性說道:
我已經開始調整自己的生活方式了,特別是那些被我稱做「表演」的部分。也就是比我在西方做得更為堅持更為熱情。因為每當我以那樣的方式待人接物時,我就覺得那樣不像我自己(儘管我的朋友們非常喜歡我那樣,而且當我以自己的行動說服他們的時候,他們會做出回應),我還是把它稱作表演。但我越是那樣做,就越覺得自然,而且我也逐漸成為這個更熱情的人了。那更像是開發出一個第二個自我,在適當的時候就會出現的東方的我。
她正學習著為不同的環境培養出適宜的性格。學會在兩者間來回變化可能會花好幾年的時間。它意味著學習以不同於她在美國時傳遞這些感情的方式表達和善、友誼和忠誠的那部分性格。一個曾多年生活在阿拉伯世界的男士說甚至當他和一位阿拉伯的老朋友通電話的時候,一個不同的性格就會出現。他變得更為活躍、外向、有趣。
有趣與所有這些關於恰當得體的討論似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每當我想到阿拉伯社會,我聯想起的第一副畫面就是一次聚會。為主辦一次聚會而學習如何表達好客之情。阿拉伯人非常合群,喜歡樂趣,而且一般對居住在他們中間的陌生人也很熱情友好。但是阿拉伯人往往把西方人視作很冷淡,所以我們需要以他們所認識的方式表達溫暖。表達情感是無需避免的事。當我在摩洛哥為我父親的去世而哀痛時,我和一位當地朋友去拜訪一位理髮師。有幾句話使我禁不住痛哭起來。我當時為自己在公共場合下表露如此的感情而尷尬不已,試著盡力控制自己的時候,那位理髮師大聲地宣告說:「噢,這個西方人有感情啊!」
為母之道最近的日常生活模式是女的獨自在家照顧幼小的尖叫的孩子們,而男的整天在外面賺薪水。這樣的模式並不是世界歷史中的一般家庭典範。宣教士們的婚姻在這種行為模式的壓力之下(除了跨文化生活的壓力之外)也會破裂。一個普遍的因素是女性的不幸福。「我是誰?」和「我能做什麼有意義的事呢?」是許多年輕的基督徒母親的痛苦疑問。無論是生活在海外還是留在西方的家中,許多女性多年忍受著不能「出去服侍」的沮喪,因為她們還得照顧年幼的子女和家庭。
多少基督徒母親感受過無法實現自我價值也不能成為基督的使者,因為時間都被換尿布和收拾爛攤子給佔用了?由於母親們要花費大約十年的生命主要照顧家庭,生命的剩餘時間也是以家庭為中心,她們需要一個符合聖經的觀點,如果服侍基督的真正方式只是通過在街上宣教、教導聖經,那麼基督徒們就應該僱傭全職的工人照管房子和子女。但是,既然上帝立定母親的職分並喜悅負責任的父母,就和大使命的實現一樣,上帝必然也為母親們預備好了計劃。
事實上,聖經勾勒出了女性在教會中的事工,那是一種特別為女性因作母親被「拴在家裡」的年月量身定做的生活方式。我們的使命是示範以基督為中心的生命,作為向非基督徒做的見證和新基督徒效仿的典範。保羅不斷地囑咐年輕的教會「你們在我身上所學習的,所領受的,所聽見的,所看見的,這些事你們都要去行。」(腓立比書4:9)如果我們能夠示範作為基督的門徒的唯一方式是僱傭全職保姆的話,那麼在信仰裡比我們年輕的那些人如何向我們學習呢?如果事工只是事必躬親的福音宣教和教導,我們又如何能夠一邊服侍一邊進行日常生活和工作呢?我們怎麼能期待他人在負擔工作責任和家庭需要的同時這樣做呢?他們也會很自然的臆測自己不可能是「真正的」基督徒,或者無法自己完成任務,因為他們沒有那樣的資源。在《提多書》2章裡,保羅概括在教會裡的服侍時,他沒說:「教導純正的道理」,就如我們常常錯誤地讀到的一樣。保羅指導提多要教導合乎純正的道理。他接著分別講到教會裡的不同群體,指示出來他們如何通過各自的生活方式服侍。純正的道理自身並不是結果,而是得到某種特定性格而產生某種特定生活方式的一種方法。純正的道理應該產生行為上的果效,不僅僅在言語上,而特別是在行動上以一種可以教給信仰裡的小孩子的方式生活。他們在我們裡面看見的,從我們這裡聽到的以及和我們在一起時學到的,他們應該能夠模仿。在那些社會不接受古老聖經楷模,女性仍然主持家務不能外出工作的國家裡,這點是尤為重要的。
家庭和子女不是絆腳石,阻礙著女性們參與「服侍」。他們反倒是家庭事工的理想載體,而且教會裡的每一位女性都有參與這份全職工作的機會。對家庭事工的需要在西方隨著家庭單位的瓦解日漸增加。所以許多年輕人從來沒有經歷過美好的家庭生活,也沒有什麼模範可以倣傚。
在阿拉伯文化中,養育子女不是你自己在家裡脫離群體就可以做的事。有許多西方的全職母親們整天在家裡照看孩子,與抑鬱消沉掙扎,因為她們缺少與成年人的對話。我們還是別移植這種不健康的西方模式吧!母親們不必非得孤單消沉。這是西方基督徒們可以真正在穆斯林社會裡慶祝的一個方面。當地女性不會單獨待在家裡照顧年幼的孩子。她們把自己的孩子和其他人的孩子放在一起照看。她們白天和姐妹們或朋友們在一起,而同時所有的孩子們都在一起玩,女人們花好幾個小時聊天。讓我們一起來慶祝這種疼愛孩子的文化裡的美好優勢吧!孩子是完美的聯絡手段。如果你的孩子還很小,千萬別孤軍奮戰。你周圍的人也有小孩子要撫養。所以別坐在家裡忍受寂寞乏味,出去和其他的母親們坐在一起,享受那美好時光。
正如許多社會一樣,「父母」不只一個,其他人也可以責罵在場的任何一個孩子。其他的「父親和母親們」也會給予大量的肯定的愛。這也是我父親來摩洛哥看望我們時最先注意到的許多事情之一。我們的鄰居阿博杜(Abdu)和他的孫子在街上碰見了我父親和我們的小兒子。阿博杜(Abdu)把我們的孩子抱在懷裡,親吻了他,還分給他一些給自己孫子買的點心。我爸爸說:「他待他就像自己家的孩子那樣,真是友善。」這種共同照管孩子的方式使得單身的西方人也可以做姑姑或叔叔,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他們對家庭的需要。阿拉伯孩子們把所有沒有親屬關係的成年人都叫做「叔叔」和「姑姑」。這是一種對長輩表示尊敬的稱呼,也象徵著社會的聯繫就如一個大家族一樣。
跨文化壓力一個基督徒無論是在自己的家鄉還是在海外做見證都要面臨許多的壓力。撒旦的勢力活躍地反抗著傳道事工和傳道者們。雖然我認為過分注重這點對我們並無任何益處,而定睛於我們在基督裡的力量和保護才是良策,我們還是應該意識到我們可能會面臨著邪靈的連續打擊。另外,那些居住在海外的人面臨的文化壓力本身就足以壓垮一些人。還有,那些在政府工作,以及參與文化或人道主義援助組織的非專職的宣教士們還要與自己的雙重身份掙扎。他們在職業工作方面權衡自己的責任和正直,而職業工作可能完全不給他們留有參與屬靈侍奉的空間。他們在極其不安全的條件下工作,因為通常東道國政府對基督徒的見證是敵對的。他們掙扎在三份全職工作之間:
· 文化和語言學習及提高· 在東道國的職業工作· 鼓勵地方教會的成長
通常妻子伴隨丈夫,犧牲自己的事業或暫時停止自己的事業,會有一無是處的感覺。她單獨一個人在家,沒有家人和當地教會的支持。頭一天,她在自己的祖國裡還是一個全面手,第二天她連準備一頓飯或與鄰居說話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她在一個陌生的國家裡,成為了一個全職的主婦和妻子,而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因為客居他鄉有特殊的需要,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去買東西也不知道怎麼烹調當地的食物。或許她還需要在家裡教育一大幫孩子。她可能為自己丈夫的工作的緣故得負責款待許多客人,還可能得學著第一次管理傭人。要是有緊急情況出現她該怎麼辦?當地可能沒有適當的醫院。
所以基督徒們需要就為基督生活在陌生文化裡的意義做一些大的調整。一般來說,基督徒們到達陌生文化裡後總是試圖「培訓」別人。不久他們就會意識到他們需要從那些他們來培訓的人們身上學習很多東西。我們必須先做客人,然後才能做主人。最終,你的回應會變得自然,也不需要再考慮該如何處理每天的不同情況。隨著我們經歷人生,我們的性格也會發生變化,或者至少微妙的變化。與穆斯林共同生活之後,你可能會培養出你的東道主具備的許多最美好的品質。當然也許還有一些最差的品質!一位美國女士說:「就像我的敘利亞鄰居們不斷批評我那樣,我開始批評一位西方朋友的選擇,我差一點兒就失去了這位朋友。」她的當地朋友們認為正確做事情只有一種辦法。而那並不是她的辦法!
在穆斯林們中間生活了許多年之後,我仍然會惹上麻煩事,也還是會身心受到攪擾。馬扎爾總會在我們路過的時候和一個商店的店主愉快地攀談幾句。店主也總是一邊隨意地回應他一邊親切地拍拍他的背。一天早上,我們停下來談話,馬扎爾為我做了介紹。我伸出手和他打招呼,他僵住了,沒搭理我。馬扎爾後來跟我說我本該注意到他留的鬍鬚。我當然注意到了,只是我以為那代表藝術家氣質。我本該認出他是個律法派伊斯蘭教徒。那次的事件讓我感受如何?我可能不應該覺得自己受了侮辱,但我還覺得了。可以用一些禮貌的方式避免在這種場合下的正式問候而仍舊不失禮節。
這件事還沒過去多久,我又被介紹給了一位教長。這次我沒伸手,卻簡短的以眼神示敬,微微偏了一下頭,輕輕的把手放在心口,這是在我自己家。當時也有其他西方人在場,我注意到那位教長熱情但很有禮貌的和他們握手打招呼。又搞錯了!當我把這件事跟我時髦的什葉派鄰居說完後,她告訴我說教長通過不和我打招呼向我表達了尊敬,所以我也不必擔心。
我們去一位什葉派阿亞圖拉領袖的辦公室拜訪他時肯定不會出什麼錯。男人們被簇擁著踏著紅地毯從正門走進去。而我被帶著從後門進去,又被指示單獨爬了好一陣狹窄的水泥後樓梯,走進一個狹小的偏室裡等。出於對這位教長的地位的尊重,我特意穿上了穆斯林的裙飾,還戴上了面紗。兩位戴著面紗的秘書坐在一個辦公桌後面,也沒招呼我。所以我不得不主動搭訕。另一扇門上的一聲敲擊是一個信號,門從另一面被打開。一位蓄著鬍鬚的男人把我請進了接待室,教長正好問候完最後一個男性客人。房間的安排正好是女性可以從接待隊伍的另一端走進來坐下,這樣會萬無一失。教長簡短的朝我的方向點了點頭,手微微的扶在胸口上,會議就開始了。我沒出聲插言。我十分清楚自己是房間裡唯一的女性。教長離得很遠,而且幾盡可能的表示禮貌。他幾乎完全忽略了我。這種不能再好的風度讓我覺得有些人格受辱,但因為鄰居對於尊敬的一番話使我透過我的東道主的眼光看問題。動機是尊重,而不是貶低。我丈夫代表我送給他一本我的書《向伊斯蘭傾力送平安》。我們站在一起拍照,看起來比實際經歷友好許多。我無意給這位教長製造負面的印象,我很榮幸和他見過面。
直到我們做出成功的調整為止,我們會一直感到壓力。不過我們可以選擇生活在和平之中而不是在攻擊之中。這是一個選擇。以前曾經有過外國人在文化壓力下崩潰的例子。一個法國人被附近清真寺的擴音器惹得大發雷霆以至於他端著一把槍企圖從自己的陽台上把它打個粉碎。政府來人把他給帶走了。另有一對夫婦住在清真寺附近,也被同樣的問題困擾住了。他們耗費了許多不眠之夜禱告,求上帝摧毀清真寺的揚聲器。其實有一個更簡單也更群眾的解決辦法。他們本不必在那種緊張之下生活。那間清真寺廣播haranguing訓講的聲量大得讓整條街都受不了,當地人就請求教長允許把聲量關小一些。教長就同意了。有些基督徒把穆斯林禱告的呼叫當成一種禱告的提醒,為他們周圍的穆斯林們和他們的東道國祈求上帝的祝福。還有一個男人,被晚上的貓叫聲給氣瘋了。他就在天黑的時候用自己的氣槍打那些貓。他打中了鄰居家藏在樹叢裡監視「瘋老外」的小保姆。警察來也把他給帶走了。
一個法國女人因為晚上的狗叫而精神崩潰。她丈夫不得不帶她離開。在埃及的一家大石油公司為自己的員工們設置了文化適應方面的特殊課程,試圖減少文化壓力造成的實地婚姻破裂的大額比率。有些員工還被建議離開工地。我們不一定非得在穆斯林國家生活才能感受到與穆斯林鄰居們的文化衝突。如果你選擇生活在摩擦之中的話,你就會注意到不管在哪兒的任何一個鄰居所做的所有不同之事,甚至你還會認出險惡的動機來。如果你選擇生活在和平之中,你就會展示出寬廣的熱情,對待他人就像自己希望如何被對待那樣。你會把猜疑之利留給那些你不明白的事情,並會主動去咨詢瞭解那些你不明白的習俗。接著,你會邀請鄰居們去你家,分享好客之情,並建立友誼和信任的橋樑。穆斯林在西方國家的處境相當艱難,有時被視作「敵人」的一分子,還可能和恐怖分子掛上鉤。他們需要那些充滿同情心的人在基督的愛裡向他們伸出友誼之手。
保持我們的風度我們如何在進入穆斯林的世界和保持自己在基督裡的風度之間保持一種平衡呢?當我們進入一種完全陌生的文化時,我們必須盡量入鄉隨俗才能夠被接納、被聆聽。放棄我們應有的信仰和社會自由不容易,但我還是要鼓勵基督徒們考慮為穆斯林把自己當作活祭獻給基督,接納自己的角色,並以一種「可敬之禮」行動。
伊斯蘭教宣揚自身憑借和諧的屬靈團結把所有的種族和階層聯繫在一起,但是這種團結卻在人們離開清真寺的那一刻起頃刻間瓦解了。階級差異比神學道理強大得多。當然,穆斯林不是唯一無法達到理想境界的人。我們都一樣。當文化中存在嚴格的階級劃分時,我們會因為我們對住所、工作和朋友圈的選擇把自己鎖定在一個階級之內。所以如果我們想幫助中產階級的人聽到基督的福音,我們就得以一種合宜的方式生活在中產階級人們中間。有些人問:「那耶穌呢?他直面挑戰了這些歧視,新約也是一樣。」像耶穌一樣並不意味著一次直面所有的事情,即使是我們持有不同意見。就像我在前一章提到過,耶穌總是以體面和尊嚴對待每個個人,不管對方是窮是富,但是在他傳道的幾年裡,他沒有強制的推翻當時的社會階級制度。反倒是為追隨者們留下被贖回的關係,以備在適當的時候改變社會制度。
有人問:「那甘地呢?在生活儉樸的同時他極為成功地影響了上層階級的人們。」這個,我們試過了,但很快就發現我們不是甘地。人們以為我們不值得尊敬,也不願與我們有任何瓜葛。我記得在電影《甘地》中內赫魯的台詞:「bapa, 如果你說你會禁食到死,整個國家都會悔改。但是如果我那樣做,我只會白白送死而以。」
甘地可以影響人們反對階級歧視和種族主義,因為他已經深入到自己社會的內部,而且是一位聞名世界的人物。身為無人知曉的外來者,基督徒們需要適應東道主的文化好為自己贏得發言權。一位在美國長大的黎巴嫩男子在美國接受了耶穌,成為了家族中的第一個基督徒。他返回到自己家族的老家,要為基督做見證。他所面臨的主要問題是贏得聽眾,因為他所說的話都被算作「外來影響」,與人們的生活無關痛癢。
甘地與在印度的宣教士們的關係是動態的,宣教士們也被甘地那種基督樣的生命深深的影響了。他們坐在他的腳前,渴望學習在印度過基督的生活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好向印度教徒和穆斯林們更有效的傳遞基督的信息。斯坦利瓊斯(E.Stanley Jones)說:「我向甘地軀身,我跪在基督的腳前。」2 宣教士們問甘地如何才能更有效的在印度做見證。他回答說最好的辦法是把他們的宗教化為行動:「別總是談論它。要把它活出來,人們會為你力量的源泉來自何處而探個究竟。像耶穌基督那樣生活,把你的重心放在愛上……以更為諒解的態度研究那些非基督教的宗教和文化以便在其中找到好消息的化身,好找到一個更體諒人的途徑。」3 瓊斯的生命就見證了甘地的建議的智慧所在。
使徒保羅概括了為福音的緣故適應文化的先例:我雖是自由的,無人轄管,然而我甘心作了眾人的僕人,為要多得人。我沒有受他們的生活方式影響。我保持了在基督的風度,但我進入了他們的世界,也試著從他們的角度經歷事情。凡我做的,都是為福音的緣故。我不想光是講福音,我要身體力行!4
保羅的「眾人」是不同的群體:猶太人和生活習慣完全不同的外邦人。適應一種新文化的基礎是為愛而行。因為基督的愛,並分享上帝給世界的愛,我們願意努力並從另外的角度經歷事物。我認為這適用於地位的因素,因為它是一個通往世界的重要地方窗口。我們保持自己在基督裡的風度,不受那些基於地位而歧視或貶低人們的態度的影響,但同時要瞭解地位在文化中的重要性並在其中施展策略。
以一種令人尊敬的方式生活而同時又不擺出一種盛氣凌人的可恥態度是完全可能的。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得將那些貧窮的下層朋友們拒之門外。這意味著跨階級實現禮尚往來不容易。在你家裡聚會的同一組層次混雜的人們可能在彼此的家裡會面就沒有那麼舒服了。另一方面,嚴格的階級分層可能會成為激勵一些基督徒倣傚卑微的人,與他們一同生活,採納他們的生活方式的一個因素。
Notes
1. Philippians 4:9.2. E. Stanley Jones, Gandhi: Portrayal of a Friend, Abingdon Press, Nashville, 1991, p.8.3. E. Stanley Jones, The Christ of the Indian Road, Hodder & Stoughton, London, 1925, p.148.4. 1 Corinthians 9:19-23 (The Message).
作者:Christine A. Mallouhi Original English Publication by MonarcH BOOKS Oxford, UK & Grand Rapids, Michigan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