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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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RM
古蘭經改變過嗎
路加 韋恩（Luke Wayne）（http://carm.org/luke-wayne）
2016年7月18日
穆斯林普遍認為，古蘭經被保存得奇蹟般的完美無缺，沒有絲毫的變化或錯誤。正統的伊斯蘭教義認為，古蘭經永遠被記錄在天園的石板上，是天神加百列（吉卜利勒）逐字逐句口述給穆罕默德的。因此，根據伊斯蘭教義，古蘭經是亙古不變的。瑪扎爾·卡茲（Mazhar Kazi）寫道：
「在過去的14個世紀裡，這真主純正的話語被保存下來，沒有絲毫的改動、摻假或摻雜。」1
再說一次：
「在過去的14個世紀裡，古蘭經文本中沒有一個單詞、一個字母、一個標點符號、一個變音符號發生過變動，這就是古蘭經的奇蹟。」2
賽義德·阿布拉·馬杜迪（Sayyid Abul A'la Mawdudi）同樣聲稱：
「大多數早期天啟書卷的原始文本已經完全丟失，只有其譯本存留至今。另一方面，古蘭經是完全按照先知的啟示而存在；沒有一個字—不—一個點也沒有被改變過。我們可以讀到書卷的原始文本，真主的話被保存到永遠。」3
扎基爾·奈克（Zakir Naik）博士宣稱：
「因穆罕默德（願真主賜他平安【pbuh, Peace Be Upon him】）之後再無使者，向他啟示的那本書卷（即榮耀的古蘭經）被逐字逐句地保存了下來，因此它適用於指導任何時代。」4
根據易卜拉欣（I. A. Ibrahim）所說：
「多個世紀以來，古蘭經裡沒有一個字母被改變過。」5
當然，一些穆斯林學者對這種說法稍作調解，只是堅稱古蘭經「基本沒有改變」。6然而眾多虔誠穆斯林信眾的信條是：如今印刷的古蘭經在筆劃上的細微之處都與原版相符。據說，古蘭經即使在最細微的細節上也絕對地、完全地沒有被改變。
微小手稿變動
以上極端的主張很容易遭到反駁。例如，在2011年，凱思·斯莫爾（Keith Small）博士發表了一篇論文，將現今流行的古蘭經文本與其他22本古蘭經進行了徹底的比較，其中包括許多現存的最早手稿，一些中世紀手稿及流行於北非、也門穆斯林中的現代版沃什（WARSH）經文。7他把研究重點都聚焦在了古蘭經得14：35—41。8僅在這七節經文中，他就在審查的所有手稿中發現了將近350個變動。這些變動中的絕大多數只是拼寫習慣和字母系統的問題，對文意表達沒有產生任何影響。9變動中的21處約占總數的6%，顯然是該手稿中的抄寫錯誤。10實際上，有17處變動（占總數的5%）影響了文本的意思，11 但即使如此，這些變動對文本意思的實際影響也相當小。
以上表述的重點並非在於—斯莫爾所發現的古蘭經手稿中的重大變動能推翻歷史上所有的穆斯林教義，根本不是這回事。然而，這確實表明，古蘭經中確實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微小變動，古代晚期手工抄寫的文本明顯呈現了這一現象。它並未像以上所述中那般神奇地保存到微乎其微的程度。
顯著的手稿變動
然而，有些變動引發了相當有意義的議題。稍舉幾例：古蘭經最早的手稿之一「偉大巴黎手稿」（巴黎手稿非常重要，以此為比喻說明此手稿的重要性）於古蘭經3：158中有一個微小卻相當重要的變動。今天的標准文本如是寫道：「如果你們病故，或陣亡，那末，你們必定被集合到真主那裏。」然而，在「巴黎手稿」中，有一個現代文本中不存在的附加字母，其使意思完全顛倒。經文寫道：「如果你們病故，或陣亡，那末，你們不被集合到真主那裏。」12
一本10世紀的手稿被稱為《BNF Arabe 370a》，其中有幾個地方的原文已經被抹去，而被符合現代讀物不同的筆蹟所取而代之。有趣的是：由於被修改處需要添加的現代文本太長，而無法適應刪除的空間，以至於必須用較小的列印字體填塞。13這似乎表明，手稿最初保存的文本有幾處表述比當代文本更短（因此明顯不同）。這些例子表明，雖然古蘭經的整體文本在其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裡似乎都相當穩定，但過去的解讀方式顯然與現今解讀有實質性不同。
雖然如上例子不常見於現存手稿，但它們確實存在，尤顯明於最早手稿中。因此，我們討論文本的歷史和流傳時必須將以上因素納入考慮範圍中。
早期資料中提到的變動
早期資料中所提到的古蘭經文本有各種各樣的變動。其中一些較小的例子已在手稿記錄中被證實，且為實證14，當涉及到更大、更實質性的變動時，這些來源值得信賴。值得關注的是：這些資料多數源於穆斯林的資料，而非外來者（盡管偶爾也有生活在早期穆斯林國家的基督徒著作，似乎證實了早期穆斯林資料的說法）。關於這個問題的材料很多，我只列舉幾個關鍵例子：
附加的經文
由官方和權威的穆斯林資料所提供的古蘭經故事中，至少增加了一節經文。在布哈里聖訓（最可信的穆罕默德言行錄集合）15第六卷，第61卷，第509號，其中說到在穆罕默德死後有一場戰役，許多背誦古蘭經的人都死了。領導穆斯林群體的穆罕默德的同伴們擔心，如果他們不把古蘭經全部匯集成一卷書面的，其部分內容可能會完全丟失。阿布·巴克爾（第一任哈里發，穆罕默德的第一位繼任者，作為穆斯林群體領袖）派了一個人來收集古蘭經，說：
「你應該尋找古蘭經（零碎的文字）並收集成書。」他開始了「從棕櫚葉，細小的白石（上面有記錄文字的）和那些熟記經文的人那裡收集文字」的計劃，直到我在阿比·胡澤馬· 安薩里（Abi Khuzaima Al-Ansari）處找到了蘇拉特討白（Surat At-Tauba）（懺悔）的最後一節的經文，除了他我沒有找到其他人有這一節。16
從這部作品中，一份古蘭經的正式副本被製作出來，一直保存在阿布·巴克爾的手中直到他去世。後一個聖訓（第6卷，第61卷，第510號）中解釋說：在第三任哈里發奧斯曼（Uthman）統治期間，穆斯林誦讀古蘭經的方式各不相同，以至於有分裂穆斯林社群的危險。奧斯曼派人獲取了由阿布·巴克爾版的古蘭經完整副本，也派人在全國範圍內收集關於古蘭經的所有隻言片語，並委任了另一個收集古蘭經的項目。他下令製作新的古蘭經權威版本，並將其分發到每個省份，而其他古蘭經資料都被付之一炬。聖訓的結尾指出：阿布·巴克爾的古蘭經版本遺漏了一段經文，而其被發現並添加到奧斯曼版本中。再一次，這節經文只發現於胡澤馬·本·安薩里（Khuzaima bin Al-Ansari），他在首次收集古蘭經時背誦了別人都不知道的一節經文。這本古蘭經的官方記錄告訴我們很多有趣的資訊，其中最重要的是，在古蘭經的第一次和第二次集錦之間，至少有一節被添加到古蘭經的官方書面版本中。它還告訴我們，任何可能與官方版本不一致的早期版本都已被銷毀。
遺失的經文
據說第二哈里發奧瑪爾（Umar）記得古蘭經中曾經有一段由穆斯林吟誦的關於「用石頭打死通姦者」的經文，但這段經文已不再出現在古蘭經中。在穆斯林聖訓，第017卷，編號4194，奧瑪爾說：
「真主確實把真理交給穆罕默德（願他平安），他將書卷交給他，而用石頭砸人的經文也包含其中。我們背誦它，記住它，並且理解其意。」
布哈里聖訓第8卷，第82卷，第816號報告說，奧馬爾為官方古蘭經中沒有這句經文而哀歎：
「我擔心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人們可能會說，『我們在聖書卷中找不到拉賈姆（Rajam，用石頭砸死）的經文，』因此他們可能會錯過真主的指示而誤入歧途。」
9世紀一位名叫金迪（Al-Kindi）的基督徒也記錄此事，他說：
「奧馬爾在講壇上說：『誰也不要說「關於用石頭打死人」的經文不在聖書上，因為我曾親自讀過。那行姦淫的男女，要用石頭打死。如果不是如此，人們會說：『奧馬爾給古蘭經添油加醋，所言屬實我會及時更正！』而他在另一次講話中說：『我不知道怎麼會有人說al-Mut’a的條例不符合真主的話語；我們先前讀過它，但它卻遺失了。真主不會賜福給丟棄祂話語之人，這是真主託付給他的誡命，他卻不忠信於安拉，也不忠於真主的先知。』」17
穆罕默德最年輕的妻子阿伊莎也曾說過：
「有關石刑以及母乳喂養成人十次的經文降示後，記錄的那張紙就曾在我的枕頭底下。真主的使者離世的時候，我們正全心關注於此事，一隻馴服的綿羊進來吞吃了我的紙。」（蘇南·伊本·瑪迦（Sunan Ibn Majah），第3卷，第九卷，1944號）。
許多伊斯蘭教法的穆斯林教法學家仍然認為：這個教義是基於聖訓才具約束力的。為了避免衝突，他們通常使用「背誦被廢止，但裁決仍然存在」的准則。換句話說—你仍需遵循那些已從古蘭經中刪除的經文。他們得出的結論是：真主定意使之不再成為文字書面/誦讀的古蘭經的一部分（盡管古蘭經是永恆不變的），然而其法律權威仍然對穆斯林具有約束力，就算這些不再出現在他們的經文中。
早期誦讀者的不同版本
布哈里聖訓，卷5，第57卷，第103號寫道：
「阿卜杜拉本馬蘇德（【Abdullah bin Mas'ud】）在阿卜杜拉本阿姆魯（Abdullah bin 'Amr）之前被提到過。後者說：「我會一如既往地愛他，因為我聽到安拉的使者說：『從這四個人（其中任何人）那裡學習古蘭經：阿卜杜拉·本·馬蘇德（Abdullah bin Masud）、阿布·胡海法（Abu Hudhaifa）手下得自由的奴隸薩利姆（Salim）、烏拜·本·卡布（Ubai bin Kab）和穆阿德·本·賈巴爾（Muadh bin Jabal）。』我不記得他首先提到的是烏拜還是穆阿德。」
據記載，這位阿卜杜拉·本·馬蘇德也在布哈里聖訓中被提到過：
「除了真主之外，沒有人有權被崇拜！在真主的書卷沒有我不知道其降示的地方的經文；在真主的書卷沒有我不知道是關於誰的經文。」
因此，我們不能質疑穆斯林傳統認為馬蘇德是古蘭經的一個特別可以信賴的來源。然而，穆斯林的傳統充滿大量的例子說明馬蘇德的讀本與標准文本有所不同。18關於奧斯曼批准並由扎伊德·伊本·薩比特收集的古蘭經的官方版本，據說馬蘇德宣稱：
「人們在閱讀古蘭經時犯有欺騙的罪。我更喜歡根據他（先知）的背誦來閱讀，我愛這個背誦勝過扎伊德·伊本·薩比特（Zayd Ibn Thabit）的。」（伊本·薩德，Kitab al-Tabaqat al-Kabir，第2卷，第444頁）。
除了馬蘇德以外，烏拜·本·卡布（Ubai bin Kab）是被列為偉大的古蘭經誦讀者之一，並且穆罕默德親自稱贊他。布哈里聖訓，第6卷，第61冊，第527號，關於烏拜·本·卡布的記錄：
「奧馬爾說烏拜是我們當中古蘭經誦讀的最佳者，但我們仍有遺漏。」
所以我們看到官方版本與那個時代的其他版本有明顯不同，而那些其他版本似乎也有權威聲稱是原始版本。
結論
雖然類似例子不勝枚舉，但是這些都足以證明古蘭經在其文本中經歷了各種變動，早期穆斯林顯然對此態度更加開放。這些變動通常很小，對文本意義的影響也很小，甚至微乎及微。盡管在最早手稿中，尤在早期的伊斯蘭著作中，呈現出更實質性的變動。然而，即使是這些微小的變化，也表明古蘭經並沒有像許多穆斯林所宣稱的那樣連筆劃都未變動—那般完美地被保存。古蘭經有手工抄寫的歷史，就如古代的任何文獻保存一樣。如果穆斯林真的想認真對待古蘭經，他們就需要對古蘭經的歷史和變動坦誠相待，拋開對古蘭經那些不切實際的主張，誠實地看待古蘭經的真實面目。
1. Mazhar Kazi，《古蘭經中的130個奇蹟（130 Evident Miracles in the Qur’an）》（新月出版社（Crescent Publishing），1997年），第11頁。
2. 同上，42—43。
3. Sayyid Abul A'la Mawdudi，《走向理解伊斯蘭（Towards Understanding Islam）》（伊斯蘭基金會（The Islamic Foundation），2013）109。
4. 扎基爾·奈克博士（Dr. Zakir Naik）在古蘭經英文譯本第二版（English Translation of the Message of the Quran, 2nd Edition）序言中（蹟象的書基金會（Book of Signs Foundation），2006）v。
5. I. A.易卜拉欣（I. A. Ibrahim），《理解伊斯蘭簡明圖解指南（A Brief Illustrated Guide to Understanding Islam）》（達爾—薩拉姆出版社（Dar-us-Salam Publications），1997年），5。
6. 布魯斯·勞倫斯（Bruce Lawrence）：《古蘭經：一個傳記（The Quran: A Biography）》（大西洋月刊（Atlantic Monthly Press），2006）6。
7. 這項研究發表在斯莫爾博士（Dr. Small）的「文本批評與古蘭經手稿（Textual Criticism and Qur'an Manuscripts）」（列克星敦圖書出版社（Lexington Books），2011年）中。
8. 凱思·斯莫爾（Keith Small），《文本批評與古蘭經手稿》（列克星敦圖書出版社，2011）4。
9. 同上，134—135。
10. 同上，134。
11. 同上，135。
12. Francois Deroche和Sergio Noja Noseda，《古蘭經文字手寫傳輸的來源（Sources De La Transmission Manuscrite Du Texte Coranique）》，第1卷，法國國家圖書館（de la Biblioteque nationale de France）的《阿拉伯手稿》（Fondazione Ferni Noja Noseda Studi Arabo Islamici，1998年），被詹姆斯.特博士（Dr. James White），《每個基督徒都需要了解的關於古蘭經的事（What Every Christian Needs to Know About the Qur'an）》（貝克出版集團（Baker Publishing Group），2013年）的Kindle版，位置4476—4478。
13. 凱思·斯莫爾，《文本批評與古蘭經手稿》（列克星敦圖書出版社，2011）4。
14. 同上，110。
15. 被大多數穆斯林視為經文的先知穆罕默德及他追隨者的言論。
16.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到這階段有一節經文只被一個人記住而沒有被其他人記住，那麼很有可能還有其他經文因那些被戰死的人所遺忘。
17. N.A.紐曼（N.A. Newman）的《早期基督徒與穆斯林對話：伊斯蘭最初三個世紀的文獻收集（The Early Christian-Muslim Dialogue: A collection of Documents from the First Three Islamic Centuries）》（跨學科聖經研究所（Interdisciplinary Biblical Research Institute），1994年），如詹姆斯·懷特博士所引用，《每一個基督徒都需要了解古蘭經》（貝克出版集團，2013）的Kindle版，位置3579—3584。
18. 事實上，一些資料甚至表明馬蘇德版本的古蘭經比古蘭經經文短了三章，盡管穆斯林學者對如何理解這一問題顯然存在高度爭議。
這篇文章翻譯自在Luke Wayne的在線文章「Have there been changes to the Qu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