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景令我害怕-一個烏干達皈依者的故事

一個烏干達的母親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對她的族人來說，這意味著即將發生的悲劇。她家裡很快就會有人死去。她必須把孩子藏起來，以免全村人分享她的不幸。然後，雖然她是受洗的基督徒，但她必須去看巫醫，以祈求神靈的憐憫。

但這時，一位福音傳道士來到她的小屋。他抱起那對雙胞胎，公開呈現在村子裡。人們都呆住了。神靈肯定會用死亡來懲罰這種無恥的行為。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孩子們和村子裡的其他人都活了下來。

傳道士很清楚他要對付的是什麼。瓦斯瓦·穆努比（Waswa Munubi）生於1864年，他的攣生兄弟在襁褓中死去，他卻活了下來。他寫道：「如果攣生兄弟死了，父母不會哭泣。他們宣布死亡時會說孩子回去了，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瓦斯瓦是烏干達農民的兒子。他的父母讓他拜一位巫醫為師，但當他發現這位巫醫欺騙人們的財產時，便離開他去學習最近由阿拉伯商人帶到酋長宮廷的伊斯蘭。

「我們的父親在穆卡比亞（Mukabya）時期第一次開始向穆斯林學習閱讀，」瓦斯瓦寫道。「卡巴卡·穆特薩（Kabaka Mutesa）命令他所有的酋長和人民從穆斯林那裡學習閱讀，並保持齋戒」。

「我猜是穆特薩酋長？」

但是當瓦斯瓦13歲時，在1872年發現大衛·利文斯通（David Livingstone）的斯坦利（H. M. Stanley）拜訪了穆特薩的宮廷，說服酋長開始「閱讀」基督教。比起斯坦利的聖經，酋長可能更喜歡斯坦利的槍，因為穆特薩已經與阿拉伯人分道揚鑣，現在需要保護。但酋長的歡迎為他的族人打開了接受基督教的大門。

斯坦利的遠征也為其他傳教士開闢了道路，特別是1878年抵達的亞歷山大·麥基（Alexander Mackay）。瓦斯瓦認為是麥基在他的生命中播下了信仰的種子。他寫道：「當我看著這個歐洲人時，他的眼睛閃爍著仁慈的光芒。」麥基組織了一個教堂，酋長的宮廷成員開始上他的課。

但後來酋長拒絕了基督教，並將麥基軟禁起來。1884年穆特薩去世後，他的兒子姆旺加（Mwanga）對這個新生的教會展開了猛烈的逼迫。沒有人知道有多少人罹難，但在1886年的一次惡性暴行中，姆旺加下令處死了32名基督徒-這就是著名的「烏干達殉教者」，英國聖公會和羅馬天主教的節日至今仍保留著對他們的紀念。

然而，姆旺加失去了人民的支持，穆斯林和基督徒一起從首領手中奪取了權力。可以預見的是，聯盟解散了，由於瓦斯瓦仍被視為穆斯林，他被迫加入他們的軍隊-現在正在鄉間襲擊。但他的心並不在此，當他的同伴開始放火燒村莊並燒死受害者時，他就拋棄了他們，住進了基督徒中。

瓦斯瓦曾短暫地吸過大麻，但當他開始上基督教課程時，就戒掉了。不久之後，他皈依了基督教。

瓦斯瓦於1894年要求洗禮，並取了一個新名字-阿波羅·基維布魯亞（Apolo Kivebulaya）。「阿波羅」是為了紀念使徒行傳18：24-25的傳道人；而「基維布魯亞」-意思是「來自英國的東西」-是因為他在長長的白衣下穿著一套西裝。

不久之後，阿波羅的未婚妻過世了。他後來認為這是天意，因為這讓他得以騰出時間來傳教。

與此同時，基督徒在英國的軍事援助下驅逐了穆斯林軍隊，並呼籲傳教士進入最近才穩定的托羅（Toro）（烏干達西部）地區。阿波羅應召，開始在那裡建立教會。但在一連串的不幸事件中，阿波羅被指控存放酋長的財物，並被英國人逮捕和監禁在坎帕拉（Kampala）。

面對大山

最終，阿波羅未經審訊即被釋放，不久他便踏上新的傳教領域，接受教會傳道會（Church Missionary Society, CMS）的挑戰，向比利時剛果的一個部落傳福音。盡管這些山勢嚇人，阿波羅仍在寒冬中徒步穿越這些山脈。最後，他終於爬上山脊，第一次瞥見非洲大陸的腹地。

「我站在原地眺望遠方的剛果。前景令我害怕。」但是大使命的吸引力和他對失落兄弟姊妹的憐憫促使他繼續前行。1896年12月，他開始在姆博加（Mboga）鎮傳道。

一開始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但隨著阿波羅在人民中的影響力日漸擴大，酋長（或稱塔巴洛（Tabaro））對這位不速之客非常反感，並開始誹謗基督徒。

「沒有神」，塔巴洛說「讓他們把符咒和咒語帶回來。」當塔巴洛的妹妹不小心摔倒在一枝長矛上，而那枝長矛是打算作為阿波羅教堂的建築材料時，酋長指控阿波羅謀殺，並將他押送回烏干達的英國當局。

在阿波羅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耶穌在夢中向他顯現。阿波羅聽到耶穌說：「你要歡喜，我與你同在。」他回答說：「誰在對我說話？」他聽到：「我是耶穌基督。向我的人民宣講。不要害怕。」從那天起，阿波羅的精神復甦了。不久，教會傳道會的成員為這位被囚禁的傳教士出面交涉，並爭取到他的釋放。

與此同時，比利時人與烏干達爭奪剛果邊境，姆博加易手。這事暫時關閉了在剛果進一步事奉的大門，阿波羅回到烏干達，繼續了20年的事工。1903年，教會傳道會在坎帕拉的納米蘭貝山（Namirembe Hill）按立他為牧師，他開始在托羅各地建立許多教會，每年步行和騎自行車旅行數百哩。人們很快就說，阿波羅腳趾張開的扁平大腳讓他能走到任何地方，他從不穿鞋。

他的事工不斷傳開，教會傳道會的傳教士也前來探望他。他們讚美他：「[阿波羅]從來沒有機會接受一般意義上的神學訓練，但他的奉獻精神、聖潔的生活、對人的理解和傳教的熱情，使他成為教區中最強大的力量之一。」

阿波羅非常注重屬靈操練，每天早起禱告和研讀聖經。他非常關心他的會眾，收留村裡的孩子住在他家，並為寡婦和被遺棄的婦女建造房子。他生活簡樸，只擁有兩件外套，幾乎把所有薪水都捐給老師。

人們也傳說阿波羅有近乎神奇的能力。1913年發生飢荒時，一位見證人說，阿波羅「到基塔格維塔（Kitagweta）去領聖餐，告訴他們要在耶穌裡面忍耐，祂甚至會降雨給你。...[他]祈禱後，雨就下起來了。」有一次，阿波羅航行到愛德華湖（Lake Edward）上探訪一個島嶼，途中遇上暴風雨。阿波羅唱起歌來，令他的同伴驚訝的是，風暴竟然平息了。

見過阿波羅的人都談到他那有感染力的喜樂。一位傳教士寫道：「他的臉是一種靈感，他的純樸全心全意和渴求贏得靈魂的心，深受我們大家的愛戴。」阿波羅邊旅行邊唱讚美詩，帶領熱情的群眾歡迎主教或傳教士到他在卡巴洛勒（Kabarole）的家。

回到剛果

基督教在托羅站穩腳跟後，阿波羅的心思又回到姆博加的教會。比利時人放寬了對旅行的限制，1915年，阿波羅以在坎帕拉一年得來不易的年假換取了在姆博加的續期服務。他抵達時發現傳教士的前哨站一片狼藉。「當我抵達姆博加時，我發現有些基督徒被邪靈附身。有些人行巫術。有些人有三個老婆，有些有兩個，而且喝太多啤酒。」

阿波羅開始重建教堂，重振他的班級。新的酋長與他發生衝突，誣告他從村子裡偷東西。阿波羅不得不面對蘇萊曼尼（Sulemani）酋長的挑戰。一個星期天在教會，這位傳教士公開譴責酋長：他說：「蘇萊曼尼背棄了神，」（酋長曾參與天主教，後來又回到部落宗教），「神也會背棄他！」蘇萊曼尼染上了麻風病，並在同年晚些時候去世。

蘇萊曼尼的兒子諾克（Enoke）也沒有好到哪去。他指責阿波羅沒有向比利時人繳稅，但由於阿波羅與比利時政府關係良好，因此這次攻擊並不成功。阿波羅發表了另一個預言性的砲彈，預言諾克將會失去他的王國，並在流亡中「挖馬鈴薯」。後來比利時當局發現諾克偷竊象牙，便解除了他的酋長職務。諾克逃到托羅，在他的糧地上，他真的挖到了馬鈴薯。

與俾格米人（Pygmies，侏儒）一起唱歌

不久，阿波羅又接收到另一個異象，這次是指引他前往剛果的俾格米人森林。俾格米人的身高不高於4英尺8英寸（1.42米），以善於森林追蹤、精準地使用弓箭和毒箭而聞名。有些部落指控俾格米人吃人，但證據並不確切。

阿波羅僱用獲釋的俾格米奴隸為他傳譯，並組成一支教師團隊。1921年，他們進入森林。三年後，阿波羅為第一批皈依者施洗。1930年代初期，在他生命接近尾聲時，他每年造訪14個不同的森林部落。

一位見證人說，阿波羅第一次見到一個俾格米部落時，會坐在人們中間唱歌給他們聽。這讓他們非常開心，因為他們尊重啊阿波羅的年紀，而且自己也喜歡唱歌。阿波羅還帶來了鹽-俾格米人最珍貴的商品-並告訴他的教師們要將自己的財物「借」給這些人，盡管他們知道俾格米人沒有歸還物品的概念。就這樣，傳教士們與部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最後的歲月1927年，阿波羅被召到坎帕拉，並被選為教會傳道會的副會長。這是阿波羅一生工作的頂點：1890年，納米蘭貝山上只有一間擁有200名會員的教會；1927年，烏干達擁有2,000間教會，近185,000名會員。根據一位出席典禮的傳教士所說：「阿波羅說他現在知道他是偉大的教會傳道會委員會的成員，他感到非常榮幸；他那親愛的老臉閃著神的光。...我覺得想跪下來請他祝福。」

阿波羅去世的那天，他寫下了最後的禱告：

「我們的父神

和聖子耶穌基督

和聖靈

在這個世界上願您賜福我

在您帶領我穿越森林

穿過湖泊和高山

使我能在您的子民中做您的工作。

願我被您所愛

和被您的子民所愛。

阿門。

作者：Steven Gertz

[基督教歷史最初在2003年第79期基督教歷史中發表這篇文章。］

Steven Gertz是《基督教歷史》的編輯協調人。

這篇文章翻譯自Steven Gertz的在線文章「The Prospect Terrified Me」

https://christianhistoryinstitute.org/magazine/article/prospect-terrified-me